梦冷诺

【淡圈】温柔只给凯源和 @言若
相信奇迹会发声

 

【凯源】知你





我都知道。




知你.



王俊凯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弟弟。



以前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有弟弟,他习惯了在家里和仆人偶尔忙里偷闲地下下棋,带着自家的猫在怀里,捧着一本书,然后喝喝茶,习惯了自己一个人在漆黑的房间里挣扎着自己睡觉,习惯了每天早晨自己叠好被子,习惯了每天骑着蓝色的自行车在学校和家的距离上来往,他好像很少会牵扯到自己的父母。


是因为在父亲和自己的母亲离婚之后,他就再也无心参与到所谓的新家庭温馨的气氛里,后妈总是讨好他,给他买各种新的棋盘,给他花他认为没必要的钱,而他对后妈的态度依然冷淡,没有“妈”的叫法,只有一口一句“阿姨”就足够让人心寒。


父亲也曾经教育过他既然已经这样了,就应该试着去接受,应该去适应,只是说不过他,久而久之也就不再跟他讲所谓的大道理。




“她永远不是我妈妈。”




直到一个清爽的秋天降临下来,他的家里添了一个新成员,也就是他之前想都没想过的弟弟,父亲告诉他那是之前一直在外国读书的弟弟,现在回国读书了,王俊凯置之不理。



见到弟弟的时候他蛮惊讶,只是把那份惊讶收到心里深藏着。他的弟弟一双大大的杏眼,有灵气一般,唇红齿白,白嫩的脸让他控制着自己不要去试着捏捏看,头发上翘起的呆毛让他心里忍不住觉得可爱,一个干净善良的男孩子。



只是转念一想他是后妈的孩子,他忍住想要认识的冲动,连着他也对待得冷淡。父亲提起之后弟弟要跟他一起睡一张床,他犹豫了几秒拍桌子反对。





“爸,他可以有一个自己的房间,不需要跟我一起挤吧?”





他感受到弟弟投过来的目光,却把那目光里的疑惑不解理解成了委屈无辜,更是对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失去了一些好感,长得好看又如何,别人家的孩子。



他不需要弟弟,他习惯了独自一人在房间里摆弄棋盘,喜欢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翻看小说图书,习惯一个人上下学,习惯一个人跟仆人练棋。弟弟的突然出现让他觉得太不习惯,他自己的房间,凭什么要跟别人的孩子共享。




“俊凯!你弟弟刚来,怎么这样说话?家里空间也不太够了,弟弟跟你一起睡,怎么就不行了,不要无理取闹!”父亲的话让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弟弟,那目光似乎真的充满委屈,无辜般,刺着他的心脏。




“我……”




“你是哥哥!”




一句话把他按在原地,不敢再反抗胡闹,只觉得“哥哥”二字在心里不断地,反复地重复着,如同一只老鹰盘旋在心尖之上。余光里他的弟弟眼里的深邃表达得太过明显,拿着面前的牛奶一饮而尽,偷偷地伸着舌头舔唇。




他感觉心里难受,却又没得发泄,听着弟弟说我回房间了,听着他的脚步声,想象着他已经踏进了自己的房间,想着他观察着房间里的环境,想着他会不会去看自己摆在书桌上的棋盘,想着他会不会坐在自己的床上晃着腿……




可那是他的,那是王俊凯的房间。










他几乎没跟弟弟说过几句话,他甚至几个月了也不知道自己弟弟的姓名。



夜晚两个人挤在一张不大的床上,弟弟靠了过来,呼出的气似乎喷洒在房间每一个角落,王俊凯向后面挪了挪,差点因为空间不够而摔到冰凉的地面上,他不愿意接近他的弟弟,就算两个人都已经是在同一个房间,同一张床铺上,他也不愿意靠近他一分,即使弟弟熟睡的模样像个婴儿一样,乖乖的,皎洁的月光一泻千里,还是可以看到他睡着时乱踢被子露出的白嫩的腿。



他把一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在脑后,深呼一口气暗骂自己疯了,然后转身不再面对着那张精致的脸,长长的眼睫毛颤抖着,眼皮下垂,在这样宁静的夜晚,终于有了那么一丝睡意,朦朦胧胧,勾着他要进入到不知会是怎样的梦境里。




后知后觉,一只手轻轻地抚上他的腰身,他忽而闻到一股清香,可能是洗发露的味道,他的意识有些模糊,模糊到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,隐隐约约,他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,似乎要把他引到温暖的漩涡里。



他本会挣扎的,但他没有,渐渐的他感受到安心,感受到平静,好像与一个世界相互隔绝开来,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。



耳旁传来一声迷迷糊糊,但却很清楚的声音,直接让他抛开现实般进入了梦境里,平稳地在海里起伏着,像是缓缓滚来的巨浪要淹没平静的他。






“哥……”





确实模模糊糊的,像梦里山那头莫名其妙传来的声音,有回音一样在他心里绕圈,直到他真的睡着。房间里只剩下两个人平静的呼吸,一只手抱着一个人的腰身,被子被踢乱了一角。



心乱如麻。














他在本子上莫名其妙写了好多个“弟弟”的时候,反应过来,把那一页撕掉,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。



他不知道他的弟弟,叫什么名字。














他的弟弟是一个好学生,也许是在国外培训上学过的原因,他知道他弟弟在学校里深受老师同学的欢迎,少不了女生送的情书和礼物。他莫名觉得恼火,还得放学等他一起,用自行车载着他一起回家,是件麻烦事。



他弟弟总算从学校里出来时,他不耐烦地坐上自行车,喊着快点,浪费我的时间,还得回家里做作业。他弟弟看了他一眼,然后背着书包坐上自行车的后座。



一路上微风掠过脸颊,叶子被吹得飘落在地面上七零八乱,冬天快要来了,那些枫叶也只有在树上沙沙作响一会,逃不过要跌落下来的命运。他弟弟揣着心思一般,忽然唤了一声。




“哥。”




那是他认为的第一次听弟弟唤他‘哥’,他早已遗忘了有一天夜晚,那一声‘哥’早就叫过。他的心忽然被刺穿一样,寒冷透凉,感受不到任何兴奋。




“不要这样叫我。”一句没有温度的话让他自己也觉得怪难受。




他心想他是他的弟弟,但他不是他的哥哥,这种矛盾的想法一直存在,他不觉得有什么错,倒过来也一样清楚,他是他的哥哥,但他,不是他弟弟。



他的弟弟在风中内心感到复杂,一片叶子掉到他的头上,又被一阵风刮到地面上,他听到弟弟问他:“为什么?”



像是酝酿了很久很久一样简单透明的言语,却被他说得凄凉,像是那寒冷的冬天,提前到来了。他不想理会,只觉得他的弟弟什么也不懂,他们毫无血缘关系,谈得上兄弟,也完全跟真正的兄弟搭不上边。



他不是他真正的弟弟,或者,他也并非他真正的哥哥。



可是他的弟弟纠缠上了,紧紧地咬着一块已经到嘴的肉不放,“为什么,你是我哥哥,”他感到心里凉了一半,温度降低,“你明明,至少现在就是我哥哥。”他说得坚定,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王俊凯愣住了。



他现在都还不知道,他的弟弟叫什么名字。



他的弟弟如此坚定的言语之后让他有些生气,他认为弟弟无理取闹,这根本不是两人之间适合交谈的话题,他一直避开,可他弟弟却一直靠近。



糟糕透了。




“你不要再胡闹了。”他的自行车越骑越慢,他好像没有什么力气了,身后的弟弟跟他揪着一个话题不放,他真的嫌烦,他已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去接纳这个人的存在,可他并没表示他们两个是名副其实的兄弟。



他弟弟的态度勾得他心又乱了起来,像是棋盘上摆着的白棋和黑棋都洒到了地面上一样,交织在一起,混合在一起。




“我没胡闹。”



“我是你弟弟。”



他瞬间觉得心里翻滚着巨浪,跟那次做梦差不多的感觉,他再也无法放轻自己的语气,把自行车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,怕有人听到他们快要吵起来的声音,摩擦出的火花。


他不知道他弟弟在他心里是怎样一个存在,他多次回避他,多次和他保持距离,但有时候依然念想着他,他想起那乱踢着被子的白嫩的腿,他看着弟弟精致的脸,他听着他弟弟喊他哥。



他不想是他的哥哥,他本来就不会是他哥哥。




“我不是你哥哥,永远都不是!就像你的妈妈,也永远都不会是我妈妈,他只是我的阿姨!”他喊着,却觉得一点都不痛快,他看到他弟弟水灵的眼睛眨着,情绪毫无波动地看着他。



“你是。”



“我不是!”



两个人的对话就像是两个还幼稚的五六岁孩子的交谈一样,完全没有任何意义。



“那天晚上我抱你的时候,你没反抗。”他弟弟面无表情地说着,王俊凯感到有些头晕,他的记忆里好像没有他弟弟说的话里的场景,他努力回想,但还是一片空白。




“就算有这事情,那也不代表什么,照顾你只是我爸要我做的事。”




“你不是我弟弟。”




他弟弟没听到他说的话似的,继续说着自己的话。





“你叫王俊凯,比我高一年级,你的生日在9月21号,幸运色是蓝色,你喜欢海贼王,你喜欢周杰伦,你喜欢杨幂,你喜欢下棋,你喜欢打篮球,你喜欢自己去上学,你喜欢自己的房间干干净净的。”



“你还喜欢把一些心事藏在心里不跟任何人说,你觉得自己解决更好不需要别人的帮助。”




王俊凯愣在原地,万箭穿心。




“你不喜欢看到女生找我玩,你不喜欢看到我收到情书和礼物,你不喜欢坦露自己的心思,你不喜欢被别人拆穿秘密。”



“哥,你不知道的,你没有注意到的,我都替你记着。”




他听着他弟弟的话句句跟连环炮一样朝他靠近,他从没想过他弟弟会知道这些事,咬紧嘴唇握紧拳头,半晌才松开唇发出低沉沙哑的声音,“你别以为很了解我就可以了,我不是你哥哥,这是事实。”



他弟弟依然在原地没有动作,看着他,过了好半天,忽然嘴角荡漾开笑容。




“还有,你不喜欢我是你弟弟。”




这句话本来很正常,但却说出了有点不一样的味道,轻而易举地被王俊凯听出来了,这才抬头去看,他弟弟的笑容让他心里一颤抖,有什么东西要轰然倒塌一样。



枫叶落下,落在两个人的心间。






“你什么意思?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王俊凯一直都是一个不擅长表达自己感情的人,所以连他的家人也完全不能看透他的心思,因为太会隐藏,因为不愿倾诉,所以他就跟半封闭一样。



特别是当母亲和父亲离婚的时候,他完全变了一个人。



没有一个人真正理解了解过他,他也觉得不需要有这样一个人的存在。所以当一个新的母亲出现的时候,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要改变他自己去释放情感和被人了解,他弟弟的出现也一样。


只是他没有意识到的是,这个所谓的弟弟,正是他心里那把锁前慢慢磨成的一把金色的钥匙,在他不知道的时候,在他看不到听不见的地方,他的弟弟一直在尝试去了解他,深入他的内心,抚平他一道道伤疤。



他没有意识到的是,即使两个人之间很少有对话,他的弟弟也关心着他,在漆黑的夜晚抱着他的腰,唤着他,一声“哥”就让他隐隐约约进入了梦境里,在女生送他情书的时候,他退了回去并且说清楚的时间,就成了他很晚才出校门的原因。




在这样缓慢的过程中,感情也在变化。





“我有个哥哥。”他的弟弟在同学面前这样说。




“我没有弟弟。”他在同学面前这样说。




其实他的弟弟很快就发现,哥哥不喜欢他的原因不只是因为他是后妈的孩子,时间越长这个理由就越淡,甚至都不值得一提,真正不喜欢他成为他弟弟的原因,之后看得几乎一清二楚。



他不敢相信,但这是事实。






“我都知道。”





甚至你自己都看不透自己。




你在家人面前隐藏心思,你在同学老师朋友面前强颜欢笑,可是你在我的面前,什么蛛丝马迹掩盖得再深,我也能够看得到。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时候,所有人都相信你说的话时,只有我知道你口不对心。



只有我知道,到了后来,你不喜欢我是你弟弟这个身份,为什么不喜欢的原因。













“哥……”他弟弟在他面前这样喊道,声音清楚响亮,他弟弟看到他放大了的脸,呼出来的热气在两个人之间交换着,他弟弟身体颤抖了一下,眼睫毛跟着颤抖,然后缓缓闭上双眼。




“我不是你哥。”他听起来好像恶狠狠的话差点把他逗笑,紧接着感受着唇瓣贴在一起的奇妙感觉,他狠狠的,但却渐渐温柔下来,聆听到了彼此间的心跳。



他不喜欢他是他的弟弟。



他眯着眼笑起来,当结束了这个吻的时候,他的心砰砰直跳,他伸手抱住他。








“对,你不是。”














他终于知道,他的名字叫王源,在那个清爽的秋天,他不再是他的弟弟。





“那些甚至连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秘密,我都知道。”






END



【番外】点这里 


插曲:



王源不知道为什么会注意到垃圾桶里一张被揉成一团的纸,他无心写作业了,拿出了那纸团拆开看,不知道为什么对一张纸那么有好奇心。





“弟弟,弟弟,弟弟,弟弟,弟弟,弟弟,弟弟,弟弟……”




一行又一行的‘弟弟’,只是因为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才用‘弟弟’二字来替代。



而这样的字,让王源很快就知道,纸上写字的主人究竟是谁。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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